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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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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笑

息儀淡淡掃了一眼珩渠離開的方向,並不急著去追。

而是接著實現眾人的請求。

很快,這些要人要財富要修為要人命的請求全都得到了滿足。

“很好,看來大家很開心。能為沙子帶來福祉,是我的榮幸。”息儀嘴角挑起一個禮貌的微笑,朝著眾人微微欠身,“那麽,接下來,我便講講我的附加條件。”

“什麽?!”眾人看看手頭的餡餅,後知後覺掉坑裏了。

際神有求必應,當然,也可以根據當時的心情決定要不要添加一些附加條件。

“是你自己要滿足我們的請求,怎麽還能加條件呢!”妖王有些不滿。但語氣顯然是沒有剛剛那麽強硬了。

“你們沒問。”息儀聳了聳肩:“這怪不到我頭上。”

喧囂的人群轉瞬沈默。

過了良久,人群中才有人壯著膽子囁嚅著問:“那,那附加條件是什麽?”

“哦,也沒什麽特別的。”息儀說:“在我離開之後,我的朋友珩渠大抵會遭受魔界追殺,我希望你們能為他提供支持和保護,助他渡過難關。如若不然,我將會收回我賦予你們的這些,並且將你們全部抹殺。”



“帝君,人帶到了。”

昏暗的洞穴裏,正站在一面不停閃爍著低微紅光的洞壁前的白衣男子聞聲,微微側過身,看了一眼進來通稟的宮娥:“取到靈力了嗎?”

細細看,洞壁上鑲嵌著密密麻麻的半人高的透明卵蛋,每一個卵蛋裏都蜷縮著巴掌大小的胎兒。胎兒們時不時舒展四肢,活潑一些的,還會在蛋殼的清液裏游上幾下。

那些低微的紅光,便是蛋殼上的紋路散發出來的。

但正常來說,它們發出的應當是藍光才是,由藍轉紅便意味著靈炁供給不足,隨時會死。

“是。”宮娥連忙點頭。

“帶進來。”

“是。”

洞內的燭光隨即盡數亮起,一個黑衣黑袍身形高大的男子被五花大綁著,扔到白衣男子面前。

“珩渠護法。”白衣男子負手垂眸看下來,對上隱在散亂的頭發中一雙幽暗的眼:“別來無恙啊。”

“你們這次打錯算盤了。”珩渠翻了個身,仰躺在地上,看著頭頂的燭火,神色莫辯:“她的修為遠高於你們的想象。便是你們立馬將控制著我搶來的靈力澆築到你們神族這些即將夭亡的胎兒身上,待她找來,也會一分不少地拿回去。”

“珩渠護法會錯意了。”白衣男子溫和一笑:“本君堂堂神界北府帝君,怎會做強取豪奪這種勾當?本君不過是求一個見際神大人的機會。”

“見我的機會?”一道刺眼的金光在珩渠身側甫一亮起,白衣男子身後一整面墻的卵蛋便炸了個粉碎。

“我、我神族後代!你!你做什麽!”白衣男子痛苦地哀嚎著撲到洞壁上,除了沾了一身的血和殘渣,什麽都於事無補了:“同為神族,你為何要對我神族後代痛下殺手!你,你還我後代!”

白衣男子驚叫著便化出法器朝息儀殺來,便被一道金光掐住喉嚨,淩空提了起來。

“誰告訴你,同為神族,我便必然是向著你們的。上個月你宮裏的仙侍打碎了南庭宮的一個花瓶,要被行刑,抱著你的腿向你求救,你不是看都不帶看一眼的嗎?我對你們的態度,也是如此。知道我那聚靈瓶動不得,便耍個滑頭,將我引來,以為賣個慘,我便會幫你們是麽?”息儀笑了一聲,“你們人人均知上古神話裏說的‘際神造物創世,圈/養生靈’,最重要的第三句話怎麽沒能流傳下來呢?”

息儀挺立在那,衣訣妥帖地垂落著,明明什麽都還沒做,卻顯得她分外莊嚴,不容冒犯。

“與際神爭奪靈力者,殺。”

隨著冷冰冰的一個‘殺’字出口,北府帝君驟然炸為一團紅霧。

紅霧散落下來,在珩渠臉上撒下均勻的不計其數的小紅點。

珩渠失笑了一聲。

即便是蠱心術在作祟,放大了他心中癡念,他怎麽會妄想讓神明落到人世,與他共赴凡塵的啊。

神明便是神明,便該高高在上,無喜無怒,無視善惡,生殺予奪的。

神明不需要他這麽一點渺茫得可以忽略不計的傾慕。

即便是妄想,也該是他飛蛾撲火才對。

身上的捆仙索驟然一松,一只手指修長,手掌小巧的手伸到珩渠面前。

珩渠正對上那雙宛若一盞蜜糖水般清透的眼睛。

息儀平靜地說:“走吧。”

珩渠也平靜地問:“你不殺我嗎?”

息儀搖頭:“你逃走的那一瞬我才知道你中蠱了。”

“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何沒有在一開始的時候便發現我中蠱了?”珩渠笑著,擡手覆在她掌心輕輕握住,拉著她起了身。如想象中一樣,她的手柔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似的。手指輕輕一蜷,便能將她整只手包住。

“哦,沒有獲悉你的記憶,不知道你自幼被神族下了蠱。”說到這,息儀不由得皺了皺眉。

結合珩渠的平均壽命來看,想來他每一世都很坎坷。

這是為何?

按理來說,際神不被因果束縛,是不會影響到他命盤的。

難道是因為保留了有關她的記憶,才導致他厄運纏身。

息儀神色如常地輕輕乜了珩渠一眼。

有什麽方法可以消除嗎?

珩渠沒註意到息儀眼中稍縱即逝的情緒,只急忙追問:“為什麽沒獲悉?”

“你我是朋友,既是朋友,便不該未經許可,冒然窺探。”

“那你為何又在我在想到相生相克的時候偷聽?”珩渠故作嫌棄地睨了息儀一眼:“言行不一啊。”

“那是例外。”息儀昂了昂頭,不見絲毫窘意:“我若不加以引導解釋,你如何理解得通呢?”

“便是那些模棱兩可的話術,任是誰聽了去,也參悟不透的好吧。”話語剛落,被北府帝君的死訊引來的一眾神兵便將二人堵在洞穴門口。

“參悟的機會不是來了嗎?”息儀擡頭看向珩渠,笑了笑:“趁此機會,對比總結一下魔氣和靈炁的相同點和不同點,不就什麽都懂了。”

說完,息儀便消散不見。獨留珩渠一人與萬餘神兵面面相覷。

“……”

“殺!!!”

珩渠連忙一個飛身轉移到洞穴外的空地上。

“蹴鞠陣,列陣!”

指令一出,萬餘神兵迅速分為五撥,一撥迅速飛身淩空,組成一張網,斡旋在珩渠身後,預判他的移動軌跡並隨之移動,好讓他時時處在網的包裹範圍內。

另外四撥則圍著珩渠連成四道弧形,同時發力,將他往那網裏掃。

蹴鞠陣,神族在處理少數敵軍的情況下常用的作戰手法。會根據敵軍的修為更改參與打造蹴鞠陣的人數。

看他們這全力出動的架勢,是覺得珩渠很棘手了。

隨意過了幾招,珩渠假意招架不住,墜入網中。

眾神兵刻不容緩,迅速圍攏組成完整的球狀,將珩渠圈在其中。

組陣眾人步調堪稱一模一樣。萬餘人掐著動作一模一樣的訣,念著語速一模一樣的咒,將劍氣傳渡到陣法任意一人的劍尖,達到一定程度,便會轟然發招。

只要珩渠稍有些風吹草動,蹴鞠陣便立馬調整,始終將他放置在陣法最中心。

發招前的蹴鞠陣便宛若一團叮咬猛獸腿上傷口的蒼蠅,猛獸一動腿便被驚起,但始終保持在安全距離,風險一過便又立馬附著於上,雖然沒什麽殺傷力,但萬餘人念咒便宛若一萬只蒼蠅在周圍翁嗡嗡亂飛,著實讓人厭煩。

念咒聲陡然一斷,珩渠正上方的一個年輕男子揚起劍,狠狠一甩,具化成一道銀光的劍氣便驟然刺向珩渠,陣中霎時間劍氣縱橫,從各個角度齊刷刷刺向珩渠。

珩渠召出法器登天鼓,揮掌覆在鼓面上,輕輕一按,穿雲裂石的一聲巨響在瞬間便將劍氣盡數轟散。

珩渠被這破陣法圍起來過不下10次了,對這陣的運作方式,早已了如指掌。

想破陣,得殺那個最先發出劍氣的人,也便是陣眼。但這次的目的是學習行炁,還不到破陣的時候。

便在劍氣斷送的瞬間,珩渠化出寶劍法相,狠狠往上一刺便挑穿了頭頂那個還未來得及更換的陣眼的肚皮,蹴鞠陣轟然散開——但零星守在陣外的幾人中迅速飛出一把桃木劍將墜落的陣眼接住,一人迅速替補而上,剛剛散開的蹴鞠陣又攏得嚴絲合縫。

“再來!”隨著鏗鏘有力的指令響起,蹴鞠陣炸開比上次更加聒噪的念咒聲。

珩渠眉頭蹙起,從懷裏掏出一堆紙人拋灑於空中,右手持劍於胸前,左手掐訣,閉著眼,低聲吼道:“仿學,百人蹴鞠陣!”

左右他被魔王處決是必然的局面了,從前不敢妄用的一些招式便可以拿出來亮亮相。

珩渠張開左掌,白光迸出,裹住那99個紙人。

99個紙人迅速膨脹變大,渲染出外形,描摹出細節,自覺圍著珩渠轉動擺陣,在他周身圍成一個極小的蹴鞠陣,並漸漸變成了99個與珩渠一模一樣的人。

“擴——”陣法迅速擴大到與神兵組建的蹴鞠陣等大,隨著珩渠念出與神兵組建的蹴鞠陣相同的咒語相同的頻率,99個紙人與其位置所對應的神兵完全重疊,“因果轉徊,陰陽互易,勾魂改命!”

低沈的咒語宛若滾燙的熱水,倏地便將紙人們薄薄的軀體燙得曲卷成各式各樣的詭異造型,但他們的腹部盡數向後凹陷,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吸住。

隨著珩渠左掌一攏,紙人們便奮力扭動著他們歪七扭八的身體,興奮地朝著珩渠奔來,每往前一步,便會發出滋滋欻欻的紙張碎裂聲,紙人們的身體碎成幾片隨風散落而去,但被拖拽出的各式顏色的靈魂,卻再也無法返回各自的身體。

“收。”珩渠再度撒出99個紙人,那99具失去載體的靈魂立馬被吸了進去。

珩渠與不知從何時起出現在陣外的息儀對視著勾唇一笑,99具承載了靈魂的紙人再度圍繞著他組成一個蹴鞠陣,掌間的一小團魔氣自動分為99份,流入紙人體內。

魔氣開始在神魂的引導下流轉,在99個潔白的紙人上留下絢爛的軌跡。

“不好!這小子手握人族修仙禁術!”在勾出靈魂的同時,珩渠扔出去的迷魂陣堪堪失效,陣外指揮列陣的人這才看清陣內的狀況,眼見著被珩渠強行勾走的那99個靈魂即將被魔氣催化,遁入魔道,急得狠狠推了一把身側的人,咆哮道:“快去南庭宮請命,求南庭帝君殺死控制珩渠的蠱蟲,以保我神兵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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